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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脸上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,头发一成不变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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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学林芳(外三篇)

林芳是唯一一个从小学到初中陪我一路走过的人。

林芳和我住同一个村子。林芳她娘一气生了五个女孩,她是老大。因为帮她娘看孩子,她晚了两年上学。许是大了两岁的缘故,她看起来比我们沉稳的多。她长了一张好看饱满的圆脸,脸上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,头发一成不变地梳成麻花辫。上小学的时候,她学习很刻苦,成绩很突出,深得老师宠爱。老师常常拿她来说我们。印象最深的是她姑姑去世那次。那个星期天,他们家给她姑姑发丧。周一,老师检查作业,她是少数几个完成作业的同学之一。老师说,她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,她都能按时完成作业,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做作业?

林芳是我小学阶段最好的朋友。我是她家的常客。她的爹和娘是那个年代少有的通过自由恋爱结婚的人。据说当年她爹为了追求她娘,很花费了一些周折。每当他们结伴去邻村看电影,她娘便使出手段哄着她爹背着她。我没有亲见,也想像不出她爹背着她娘会累成啥样,但大家都这么说。经常去她家,我也觉出了他们与众不同的地方:他们称呼对方,不像一般的农村人那样互相喊“哎”,而是大声喊彼此的名字。林芳她爹挺有意思,那年春节前夕,林芳喊我去她家,说她爹找我。我以为她爹要送我什么过年的礼物,到了她家,她爹好几次欲言又止,最后很不好意思地问我会不会杀鸡?我当时就愣了。她娘叫着她爹的名字,笑着骂他说:你真想的出来,一个女孩子敢杀鸡吗?她爹讪笑着说:我看她平时挺楞,像个男孩子。

小学毕业后,我们一起到镇上读书。林芳、我还有另外一个女同学,被誉为“校园三枝花”。我很清楚,她两个是当之无愧的“花”,我不过是因为和她们走的近,沾了她们的光而已。

在镇上读书时,我就读的镇中学门前的那条大街是镇上最大的集市。每逢大集,我们几个住校生就从学校里溜达出来,有时买点东西,有时就为了凑热闹。那次,临近春节了,集上人挺多。在大家的推搡中,我身子一晃,只觉脚下发粘,我低头看到自己不小心踩坏了老乡的山药。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停下来,忽听后面有人喊:你踩坏了我的山药!接着听到跟在我后面的林芳辩解:不是我,是爱武。她接着喊了我一声,我当时愣了一下,心想她怎么能出卖我呢?瞬间我就想明白了,卖山药的哪知道爱武是谁?我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,待林芳解释清楚追上我时,我已经进了校园。

初中三年,我们在同一个班级读书,周末一起从学校回家、又从家回校,冬天寒冷时,我们甚至睡了一个被窝。我们形影不离地渡过了那段美好的时光。

初中毕业后,我们考取了不同的高中。高三那年,我意外地听到了林芳早恋的消息。她的初恋情人是我一个远房表哥。表哥初中时和我们同在那所重点中学读书,比我们高两级,他的父亲是我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,表哥品学兼优,是他们那个年级的佼佼者。表大爷常常以他为榜样教育我,同在一个学校,我却很少见到他。表哥初中毕业考取了县一中,高中毕业考上了省里的警官学校。我们联系不多,他却时常想着我。我一直记得高一那年的元旦,天上飘起雪花,中午放学后,传达室大爷喊我去拿信件,原来是表哥从省城寄来的精美的贺年卡,那是我第一次收到贺年卡,我激动地像个孩子一样跳起来。听到表哥和林芳恋爱的消息,我有些意外:他们不是一个班,表哥学习又那么紧张,他们咋联系上的?估计是受了早恋的影响,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林芳最终没有考上大学。

表哥从警官学校毕业后,他们准备结婚。离开家乡多年的我专程回去祝贺。那时我还没有结婚,我带了老刘回去。林芳和她娘热情地挽留我们住下,给我们包了水饺,第二天又做了可口的饭菜。老刘说她娘待我就像待出嫁的闺女一样,殷勤、周到。

林芳的婚期一拖再拖,两家最后竟因为一些事,闹崩了。

生性好强又要面子的林芳感情上受了很大打击.她赌气嫁了个有钱人。他们共同生活了一年多。婚后生活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决定过于轻率,经过痛苦地内心挣扎,她打起包裹回了娘家。她想在娘家修复那颗受伤的心。回娘家不久,那个男人意外出车祸去世。

一年之后,在热心人介绍下,她嫁给了一个离异、带男孩的男人。

年,我去她所在的城区开超市,她闻讯赶来看我,怀里抱着她不满三岁的女儿。我没看清那小女儿的模样,因为她自始至终熟睡在林芳的怀抱中。林芳看上去还是那么美,只是眼神里没有了当年的自信。她的神态平静详和,透着经过风浪的淡定。

在那座城市工作了两年多,每天都在忙忙碌碌中渡过,临离开的时候,我想去看她,才发现我丢失了她留给我的电话号码。那次见面,问起她的男人,她说他挺疼她,挺顾家。我由衷地替她高兴,我祈祷她的生活从此风平浪静。

男人在外打工,她做全职太太照顾家、照顾孩子。感觉闷的时候就带着孩子回娘家小住几天。那年的那天,她像往常一样,在娘家和娘扯着闲呱,突然接到男人的电话,男人说自己不行了,让她尽快赶回去。她以为他开玩笑,刚想嗔怪几句,那边自顾自地开始安排后事,关于她、他们的女儿和他与前妻的儿子。放下电话,她急忙往回赶,打开屋门,她看到他的时候,他早已经挥别了这个世界。

男人在的时候,不论挣多挣少,总还有个依靠,男人突然撒手而去,林芳得想办法挣钱,维持母女二人的生计。

她带着孩子回了娘家,让娘帮她看着孩子,她在村里开了个理发店。理发店的生意很不好,她又患了严重的颈椎疾病,生活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。

前几年,有人给他介绍了个退休教师,她再披嫁衣。老教师对她很好,两个人常常回去看望她的父母,农忙时也帮她年迈的父母干点活。那年,林芳娘不幸病逝。林芳比平时回家更勤了,她得照顾他鳏居的爹。

十几年的时间,我没再见到林芳,却一直想方设法打听她的消息,得知她终于有了依靠,我一颗牵挂她的心放了下来。十几年的时间,我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她青春年少的样子,心里是深深的惋惜和爱怜。林芳,曾是很多人心中的女神,命运竟一步一步把她设计成了另外的样子。

秀珍大娘

秀珍大娘是林芳的娘。我和林芳同窗八年。在我童年的记忆中,有很多关于秀珍大娘和她男人的传说。据说大娘身世很好,父母都在济南当工人。我去林芳家串门看到过她姥姥年轻时的照片。在那张黑白照片上,她姥姥高挽发髻,身穿旗袍,端庄地站在她姥爷身边。我甚至没有打量她姥爷一眼,只是痴痴地、仿佛要看穿那照片一样地盯着她的姥姥,久久、久久地凝视。照片看不出旗袍的颜色,那静谧的长款,温婉的连袖,还有那古典精致的手工扣,把她衬托得像画中人一样美好。尤其耐人琢磨的,是她姥姥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,好像储存着故事,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。还有那修长匀称的身段,不多一分,不少一寸,把女性曲线美淋漓尽致体现了出来。与当时奶奶穿的大裤腰、妈妈穿的列宁装还有我穿的最流行的绿军装相比,旗袍把她的底蕴、她的气质、她的品味、她的典雅和灵秀恰如其分地衬托了出来。

大娘和大爷是初中同学。当年大爷为了追求大娘,很花费了一些周折。大娘大爷结婚后,每当邻村放电影,他们结伴去邻村看电影,大娘便使出手段哄着大爷背她。我没有亲见,也想像不出大爷背着大娘会累成啥样,但大家都是这么说的。我当时虽然还是个孩子,我也觉出了他们与众不同的地方:我去她家玩时,我发现他们称呼对方的时候,不像一般的农村人那样互相喊“哎”,而是大声喊彼此的名字。最有意思的是那年春节前夕,林芳喊我去她家,说她爹找我。我以为她爹要送我什么过年的礼物,到了她家,她爹很不好意思地问我会不会杀鸡?我当时就愣了。秀珍大娘叫着他的名字,笑着骂他说:你真想的出来,你都不敢杀,一个女孩子敢杀吗?大爷讪笑着说:我看她平时挺楞,像个男孩子。

秀珍大娘是当时我们村里有名的漂亮媳妇,她长着一张圆脸,好看的双眼皮,大而有神的眼睛,一口白牙齿,尤其她笑起来,一幅娇羞的模样。

大娘育有五个女儿,个个长的水灵、漂亮。而且都是才貌双全。

秀珍大娘有一双灵巧的手。她是我们村有名的裁缝。那个年代,尽管衣服的颜色比较单一,但穿上她裁剪缝制的衣服,会让人的精神面貌一下改变很多。当年我娘为了去县里开会,找大娘缝制了一件灰色的列宁服,当我娘穿上那件灰不溜秋的制服之后,我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,我才发现我娘竟是那么年轻那么高贵,像极了那个年代的电影里的女干部。在大娘为我缝制的衣服中,我最心仪的是那件粉色的衬衣。大娘知道我要穿着它去新录取的高中报到,做那件衬衣的时候,她费了心思给我的腰身拿了褶,还做了当时最时兴的泡泡袖。

最后一次见大娘是二十多年前,那时我还没有结婚,听说林芳准备结婚,我带了刘哥回去贺喜。大娘和林芳热情地挽留我住在她们家,大娘给我包了水饺,第二天又做了可口的饭菜。

之后,林芳嫁了人,我就再也没去过她家。

据说,五个女儿嫁人之后,都常常邀请大娘跟她们出去生活,但大娘哪里也不去,就和大爷一起守着家,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。

年,大娘不幸病逝。大娘临走前一天,半开玩笑地对大爷交代了家里钱财的情况,还嘱咐大爷要好好过日子,不要亏了自己…..

据说,已经七十岁的大娘走的时候很平静……

辉的故事

我九岁那年,曾发生过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—有人扬言要炸了我全家。这个人叫辉,是老家的一个光棍子。

那时,农村还没有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,社员的一切活动还得由大队领导说了算。社员中谁会木匠,谁会瓦匠,谁适合种地,大队领导了如指掌。辉是个没有任何一技之长的人。他的本分就是种地,他却为了混点好吃的私自跑到一个社员家帮人维修房屋,不幸的是,他从房顶上跌落下来,摔断了胳膊。

其时,我的母亲正担任村里的党支部书记。听到辉摔伤的消息,母亲没有追究他的责任,而是第一时间派人把他送医院治疗。活该辉倒霉,等他过了一段时间去拆钢板的时候,却发现,那次给他整骨的大夫当时喝了点酒,把骨头接反了。母亲闻讯又把医院,进行了第二次手术。这件事,前前后后耽误了不少时间,花了不少钱。关于这件事,当时的大队部有两种意见,一种认为他是个人行为,应该他自己承担责任;仁慈的母亲却体恤社员生活的不易,她希望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大家庭的温暖。当时的辉也被母亲感动了,从医院回来后,他割了二斤肉去答谢母亲,母亲坚决地说:“你生活那么困难,又刚动了手术,把肉带回去,好好补养一下身体吧。”辉提着肉,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我家。

春节前夕,大队分红利。工分不够的辉分文未得。他气势汹汹地找到大队部,大队部告诉他,他受伤后误的工和疗伤费用已经远远超过红利,不倒扣已经是照顾他了。据他自己后来陈述,他当时受了别人的挑拨,他认为是母亲从中作梗,因此对母亲怀恨在心。

母亲听到别的社员说他的预谋时,先是不相信。她不相信辉那么不识好歹,不相信人心那么险恶。第三个人再说的时候,母亲开始警觉,她把情况反映给派出所。派出所派人去他家搜查,竟真的搜出了近百斤炸药和几根雷管。派出所当时就带走了他。

这时,我知道了他有个哥哥在平度。他哥哥闻讯后从平度赶回去,到我家给他求情。母亲也考虑到一旦辉被判刑,跟辉一起生活的寡母没人照顾。我的顾大局识大体的母亲亲自到派出所,保释了他。

这个厚脸皮的辉,事情过去不长时间,竟然求到母亲,向母亲借钱。母亲念及他的寡母,借给他五十元。这当时是我父亲近两个月的工资。

八十年代,母亲随父亲到城里工作。碰巧母亲单位附近的某剧院招门卫,母亲想到对土地没有多少感情的辉生活的那么潦倒,竟找到剧院经理给他说情,安排他到剧院工作。我极力反对母亲这么做。我的母亲,十分宽厚地说:“人在年轻的时候,做傻事是难免的。他不喜欢种地,也差不多丧失劳动能力了,让他来做门卫,他自己就能养活自己了。毕竟是一个村的乡亲啊。”那时他母亲已经去世,如果他能安心工作,剧院的薪水养活他自己不成问题。在剧院工作了大约半年的时间,天生不安分的他被别人忽悠着要去东营出苦力挣大钱。

去东营不久,他竟回家中自尽了。有人说他自尽的原因是对生活绝望了,有人说是因为他患了绝症。他的几个侄子先后回家给他奔丧,令侄子们觉得奇怪的是,这个奔波了五十多年的人,身后竟没留下任何钱!

母亲听到他去世的消息,长叹了一口气,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惋惜......

基于一桩桩一件件类似的事件,我深刻体会到村官的不易,这就是我多年来一直崇敬村官的重要原因。

一家外来户

年,一个冬天的晚上,大约八点左右的样子,我母亲已经去她的房间休息了,我姐弟三个躺在炕上,缠着奶奶讲故事……突然响起了敲门声,起初是小心翼翼地拍打门,然后是有节奏地拍打门上的门环。声音不大,在那个乡村静静的冬夜,听起来却很清晰。听到敲门声,母亲从她房间走了出来,经过我们的房间时,母亲顺手拍了拍我们的房门,奶奶吩咐我起床开门。

那时,我母亲担任村支部书记。晚上常常有人来我家,或者是来开会,或者有事需要协调,母亲都在我们的屋里接待。久而久之,我们都训练有素了:只要有人来,我们就躺在各自的被窝里,一动不动,一声不吭。

来的是一男一女。男人长着一张俊朗的脸,大大的眼睛,厚厚的嘴唇,看上去很温和、很斯文;女人长得也俊,有点像当时我最喜欢的歌唱家郭兰英,虽然面容憔悴,但掩不住那份漂亮,干净、利落。坐下后,他们先客套了几句,就开始说户口的问题。他们的话,我有些听不懂,除了不知道他们说的户口是啥东西外,我也听不懂男人的外地口音。

他们走后,奶奶告诉我,女人是我们村里的闺女,多年前考上了某师范大学,上学期间,和身为老师的男人谈恋爱,被学校开除。他们一起回到男人在黄河岸边的家,那地方尽是盐碱地,穷的吃不上饭,就到处要饭吃。他们来找我母亲,就是希望母亲能接纳他们,把他们的户口迁到我们村。母亲看重他们是有文化的人,也心疼他们的四个孩子,就和村委的其他人商量了一下,同意把他们的户口迁到了我村。我们村子有六百多口人,平均每人两亩多地。地里种粮食,也种棉花,收成在附近三里五村还算可以。

他们迁来后,暂住在她的娘家。男人和女人开始干活挣工分,供四个孩子上学。那时村里的分配制度是:亩产的70%按人头分,30%按工分分,按人头分挣的是粮食,按工分分的是钱。因为他家孩子多,他们家分的粮食多,但工分少,分钱少。总算温饱有余,一家六口的脸上都透出了红色,并带上了笑容。

年11月,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实行分田到户,自负盈亏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,拉开了中国农村改革开放的大幕。

那段时间,我的母亲比平时更加忙碌起来,除了抓好村里的生产,还经常参加县里、公社组织的参观、学习、开会。回来后就和村委一班人讨论,能不能实行分田到户,大家争论得很激烈,争论了很久。

年,我村正式开始分田到户,每人分得两亩地。

年,他们的大儿子高中毕业,他们三口人种着六口人的十二亩地。有了土地,曾经对土地充满渴望的他们有了更大的干劲。他们凭勤劳致富,在村东头盖起了自己的新房。他的新家就在我上学的必经之路上,我每个周末来回都能看到他们三人辛勤劳动的身影,尤其是他们夫妻两个,好像又焕发了新的活力,一副永远不知疲倦的样子。

以后的日子里,他们家和我家一直处的很好。我们迁到城里多年之后,他们还结伴来看望我的母亲。他们两个留给人的印象是那么和谐、恩爱,没有人看到过他们红脸的样子。年,我结婚时,他们两个从老家赶来贺喜。他们告诉我,他们考上大学留校当老师的儿子又找了个农村媳妇。他们的话让我感到意外:那年代,非农业户口对农村人来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,农村孩子拼命考学就是为了转成非农业户口,更有很多女孩子宁愿嫁的差些也要嫁到城郊地带,就是为了缩小和城里人的距离……他小儿子已经跳出农门,个人条件也不错,为啥要找个农村姑娘?他们告诉我,儿子学的就是农业,他们一家人都看好农村,对农政策那么好,他们觉得在农村种地是可以有所作为的。他们的话让我对农村又充满了新的憧憬和期盼。

多年来,母亲每次回老家上坟,都要绕道去他们家看看,他们总是特意给母亲备一些自己地里种的粮食和蔬菜。对那片热土满怀深情的母亲因此满心欢喜。年左右,他们家孙媳生孩子。我陪母亲前去贺喜。他们喜滋滋地告诉母亲,现在种地取消农业税了,农民种地越来越有劲头了!不久,他们又告诉母亲,现在农村增加了合作医疗,大大减轻了农民就医的负担;现在农村人的生活水平确实提高了,家家买上了小汽车,有的家庭甚至有两三辆……

大约八年前,他们打电话来告诉母亲:村里要实行土地流转,他们的大儿子踊跃报名,流转了六百亩地。母亲问:能忙过来吗?他们回答:有小儿子的鼎力支持,大儿子很有信心!事实证明,他们的选择是对的,老大有多年做农活的经验,老二有一肚子农业方面的知识,更重要的,经历过苦日子的他们对土地有一种近乎膜拜的热情,兄弟两个齐心协力、不畏酷暑严寒,辛勤劳作,他们的农场经营得风生水起。

前年,她的他去世。我陪母亲去看她,她很平静地说:忙碌了大半辈子,刚开始享福。你看现在的日子多好啊,孩子们都干的挺好,重孙子也由校车统一接送,不用他管;他那么热爱土地,儿子流转土地后,他差不多每天去地里转悠,每次都哼着小曲回来……他竟是这么没福气。村里人说,她的他挺神道,他临死前曾与一个村妇看玩笑,如果我死就捎着你。没想到一语成箴:他还在去火化的路上,她就匆匆地追他而去。

回来的路上,我问母亲,他临终时会不会后悔年轻时的行为?母亲说,没什么后悔的,都是命。他们爱了一辈子呢。

我多少有点为他们遗憾:他们本来可以过更好的生活。只是,当人们被一段真情包围的时候,谁还有理智去计较更多呢。

好在,如母亲所说,他们爱了一辈子。这样,即使付出再多的代价,当他们离开人世的时候,也不会为曾经的生活而抱憾了。况且,他们后来所过的生活,好像正是他们所期望的样子。

年7月15日,按我们老家上新麦坟的习俗,我和小弟弟带着母亲回老家上坟。以往,我们都是路过新城,从村子北面入村,这次,因为要探望生病的小姑,我们绕道周村,从村子南面进了庄。

进了我村地界,我母亲开始感慨:从年离开,我还没去地里转过。我透过车窗极目张望,随口说:早已不是您在家时的样子了。

蓦地,一条巨大的横幅出现在眼前:某某生态农场,欢迎采摘。我急令小弟弟停车,我问母亲这是不是他们家儿子的农场,母亲说是。

一眼望不到边的农场里,种着大片的庄稼,也种着大片的瓜、大片的菜,还养着羊。看到我们,他家大儿子很高兴。一个帐篷下摆着刚摘下的羊角蜜和甜瓜,我问多少钱一斤?他说不要钱。母亲说不要钱不行,他对母亲说,我一直想给姥娘(按村里辈分,他喊我母亲姥娘)送点尝尝,还没来得及。来了正好。

离开他的农场,我们去上坟。车子拐进那条胡同,正好看到她坐在他家门口,看到我们,她热情地招呼,说从上午就等着我们去。她随手拿起身边的一袋子豆角,硬塞给我们。

回来的路上,我和母亲说,她近八十了,还那么利落,你看她脚上的那双白袜子,一尘不染的样子…..母亲用惯有的上纲上线的语气说,她是赶上了好政策、好时代,她才能心无二事,安享晚年。母亲说,现在的土地流转政策彻底解放了劳动力,农民不需要种地就能得到应得的收入,年轻的劳动力补充到有人员需求的企业中,多挣取一份收入,这些年老的,就剩下颐养天年了。

我蓦地想起多年前,我年近八十的奶奶从坡里归来的情景:炎炎烈日下,头上包着头巾的奶奶汗流浃背,她右胳膊挎着盛满菜的篮子,左手忽扇着一把用布缝补过很多次的蒲扇,颠着小脚,颤巍巍地走在尘土飞扬的乡村小路上……

作者简介:杨爱武,笔名阿弥。淄博市青年作协常务副主席,农工民主党员,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市作协会员,省青年作协会员,《淄博晚报》专栏作家。文章多次在市级征文中获奖。出版过散文集《石榴花开》。文章散见于《青岛早报》《北京青年报》《山东画报》《淄博日报》《淄博晚报》《淄博财经新报》《文学现场十年》《中国纪检监察报》《中国环境报》《故事会》文摘版《当代文学》《劳动时报》《农村大众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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